第(3/3)页 那声音里,充满了自我嘲讽。 这句话的始作俑者,汉斯·穆勒,此刻像一个第一次进城的孩子,彻底失神了。 他那张一向严肃刻板、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只剩下茫然与震撼。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颠覆想象的建筑,最终,定格在一根与建筑主体完美融为一体、表面带着天然木质纹理的巨大廊柱上。 他鬼使神差地,一步步走了过去。 周围的喧嚣、同伴的惊叹、他自己内心曾经的傲慢与固执,在这一刻尽数远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根安静的、散发着生命气息的廊柱。 他伸出了手。 那只曾握着画笔,勾勒出无数厚重冰冷的混凝土雕塑的手。那只曾抚摸过千年古堡的石砖,感受历史沉重质感的手。 此刻,它在微微颤抖。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廊柱的表面。 没有预想中的冰冷与坚硬。 一种温润的、与人体自身温度极其相近的触感,从指尖的神经末梢,瞬间涌入大脑皮层。 紧接着,他感受到了。 在那温润的表皮之下,一种极其细微的、活物胸腔般的起伏。 一下。 又一下。 它在呼吸。 这一刻,汉斯·穆勒脑海中所有关于“建筑”、“材料”、“真实性”、“纪念性”的理论高塔,所有他穷尽一生建立起来的、引以为傲的知识体系与信仰。 轰然倒塌。 被这轻柔的、却不容置疑的触感,彻底击得粉碎。 他所有的傲慢与偏见,只剩下最纯粹的、源自一个创造者灵魂深处的巨大震撼。 穆勒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正贴在“墙壁”上的手掌,仿佛在看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仿佛在梦境之中。 “它……” “它真的是活的……”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