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柳夫人正按着心口蹙眉。 晨起没什么食欲,胃里空落落的发慌,便让书童阿呆陪着在舱板上散散气。 刚走到船尾,就见一堆人围着个小摊子,说笑的、递钱的,闹哄哄挤了半片舱道。 她停下脚步,望着那片热气腾腾的景象,轻声道:“这漕船上的营生,倒做得这般热闹。” 阿呆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眼睛一亮,忙躬身回话:“夫人,那摊主就是昨儿给您买莲子羹和糖饼的姑娘!看这样子,她家吃食定是合口的。” 说着又凑近半步,小心提议,“夫人您早上还没进膳,这烧麦看着清爽,要不奴才去买几份来,您尝尝?” “也好,”她轻轻颔首,“多买几个,再配两碗绿豆饮来。” 阿呆愣了愣,手刚摸到钱袋又顿住。 夫人素来饮食清淡,往日里一份点心都吃不完,今儿怎的要多买几个? 他眼珠一转,忽然想起昨儿那碗莲子羹,夫人明明说“浅尝即可”,末了却把瓷碗舔得干干净净。 还有那糖饼,说是“留着午后解闷”,转脸就掰了大半进嘴里。 “哦——” 阿呆猛地拍了下脑门,心里透亮了。 忙躬身应着“哎,奴才这就去”,转身就往人堆里钻。 他个子小,像条泥鳅似的左挪右挤,嘴里还念叨着“借过借过,给主子买的”,不消片刻就挤到了摊子前。 柳夫人立在舱板,风掠鬓边珠花,影子簌簌落衣襟。 头疼被烟火气压下,这会儿又泛上来,她按按太阳穴,望着水面,心绪沉沉。 宋修那孩子…… 她轻轻叹,打小在外祖家读书,先生夸聪慧、文章有骨气,凭本事考翰林赴汴京,是旁人求不来的前程,该宽心的。 可宽心不了。 前儿至金陵,船刚离岸,他扒舷跟同窗挥手,攥着弹弓笑,说“打水里鱼,给娘做糟鱼”,气得她别过脸。 大哥家侄儿早成家,他倒满脑子弹弓、风筝,提亲躲着说“先立业”。 船身轻晃,柳夫人扶栏站稳,瞥阿呆挤在摊前的背影,想起昨莲子羹甜津津带清苦,像此刻心思。 进朝不比外祖家搭伙做生意自在,他直性子,应付得来弯弯绕绕? 得罪人咋办? 终身大事…… 正愁,鼻尖飘来糯米肉香,阿呆挤回,捧着方盒:“夫人,买来了!姑娘怕绿豆饮洒,用油纸裹盒呢。”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