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孙齐勇隔窗缝瞅过去。 戚萝蹲在舱门口,菜刀在手里翻飞,黄花菜切得匀如发丝,竹筛里的小鱼干泡在黄酒里,泛着淡淡的酒香。 她身边摆着三个瓦罐,分别盛着白芝麻、甜面酱和剁好的姜末,码得整整齐齐,连竹篮边缘都擦得干干净净。 这股子利落劲儿,倒不像个年纪尚小的姑娘。 “王婶见笑了,”戚萝声音清爽,手里没停,“听张大哥说过湖要起风浪,做点耐存的,省得大伙晕船没胃口。” 她拿起块小鱼干捏了捏,指尖的薄茧蹭过鱼干的纹路。 “这鱼干晒了三日光,泡透了黄酒,既去腥又提鲜,配着素酱正合适。” “还是你心思细!”王婶帮着递过竹篮,压低声音,“孙管事在伙房嚷嚷,说要让你见识荤腥的厉害。他今早跟屠户额外订了五斤五花肉,说非压过你的素酱不可,还说‘一个小娘子家,敢在漕船上抢生意,没规矩’。” 戚萝刀顿了顿,随即笑了:“他做他的酱肉,我做我的素酱,各凭手艺吃饭,谈不上抢不抢的。” 说着往瓦盆里倒白芝麻,石杵碾得“咯吱”响。 “王婶要不要尝尝?刚碾的芝麻,配粥正好,给小孙子抓一把?” 王婶刚接过去,阿呆一阵风冲来,食盒撞在竹箱上“哐当”响,差点把里面的陶罐震下来: “戚姑娘!夫人让买素酱卷,说昨儿那个味道合口,还让多带两碟酱!” 孙齐勇端着刚出锅的酱肉追出来,油碗快怼到阿呆脸上:“先尝这个!三十年老豆酱炖的,肥瘦相间,油都炖进肉缝里了,比素馅强十倍!你让夫人试试,保准以后再也瞧不上那些草叶子!” “孙管事,夫人不爱吃太腻的……”阿呆往后缩,食盒抱得更紧。 “昨儿的酱肉您给夫人送过,她就尝了一小口,剩下的都赏给底下人了,小李子吃了说‘咸得能齁死人’。” “腻什么腻!咸什么咸!”孙齐勇脖子梗着,脸红得像猪肝。 “那是她没尝出好来!这酱肉得配着热馒头吃,一口下去流油,那才叫舒坦!” “阿呆,拿了吃食就回来。”柳夫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清清淡淡。 戚萝看着孙齐勇僵在半空的手,心里透亮。 柳夫人出身江南书香门第,随行前家里雇着厨子,最讲究“食不厌精”,这油腻酱肉本就不对路。 她递过素酱卷时,特意多加了润肺的芝麻。 今早见柳夫人咳嗽,帕子上带着点血丝,这点心思总没错。 在金陵摆洋山芋摊子时,她就学会了看客下菜碟,谁爱吃甜,谁爱加辣,记在心里总没错。 果然,没片刻就听见柳夫人慢悠悠道:“这素酱里掺了芝麻,香得清雅,比昨日又多了层滋味。阿呆,让戚姑娘算钱,往后每日送两回,寅时一回,未时一回,别误了时辰。”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