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戚萝仔细看着,学着他的样子,拿起一个空笼,费力地将其沉入水中,又笨拙地往一根秃芦苇杆上系着绳索。 老周瞥了一眼,没做声,只等她系好,探过身去,将她那松松垮垮的活结解开,三绕两绕打了个更结实耐用的渔人结。 “这样系,涨水退潮都冲不走。不然一场雨下来,笼子没了影,蟹也跑了空。” 待所有笼子下完,老周却不急着回去。 他眯着眼,梭巡着平静的水面,忽地定格在一串细密上升的气泡上。随即对戚萝打了个严厉的手势,示意绝对安静。 自己则猫下腰,双臂如同鹰翼般缓缓张开,再缓缓探入水中,屏息凝神,如同蛰伏的猎手,感受着水下的动静,猛地向下一掏! 哗啦一声水响! 打破了河面的宁静。 等他直起身,带起一片水花,手里已稳稳捏住一只巴掌大小、青壳白肚、金爪贲张的大蟹。 那蟹凶悍地挥舞着巨大的双钳,咔咔作响,却丝毫奈何不得那铁钳般粗粝的手指。 “嗬!好个威风凛凛的铁甲将军!” 戚萝忍不住压低声音惊叹,脸上漾开孩子般纯粹的喜悦。 “是个老滑头了,惯会躲在这些水草根底下。”老周将蟹扔进舱底的水桶里,“光等笼子,慢。有时候馋了,或者瞧见好货色,就得下手摸。窍门是得从它屁股后头下手,快、准、狠,捏牢它盖壳两边,任它钳子再大再凶,也转不过身来夹你。” 他看向戚萝,带着点试探的意味,“这般,还敢试否?” 戚萝深吸一口河上清凉湿润的空气,点点头。 她学老周的样子,凝神观察,很快也锁定了一串细碎不起眼的气泡。 缓缓俯身,将一条手臂整个探入微凉的河水中,指尖掠过滑腻的水草,触到坚硬的卵石…… 忽然,指腹碰到了一个正在移动的、硬中带软的活物! 她心下一横,回忆老周的手法,手腕疾如闪电般探出,拇指与食指精准无误地扣住了那硬物背壳的两侧边缘! 那蟹顿时感受到威胁,猛烈挣扎起来,一股巨大的、野性的力量几乎要挣脱她的掌控。 戚萝咬紧牙关,指上发力,死死捏住,借着水势猛地向上一提! 水花四溅! 一只不小的青壳蟹被她提出了水面,在她手中愤怒地张牙舞爪,徒劳地挥舞着双钳,蟹足在空中乱划。 “成了!”老周脸上终于露出些真切的笑意,赞道,“手稳!胆气也足!是块好料子!” 日头升高了些,将河水照得粼粼泛金。 两人回到岸边,水桶里已有好几只收获,以老周所获为主,但戚萝手里那只,是她自己亲手擒来的战利品。 老周拿起戚萝捉的那只蟹,指着它腹部那片尖长的脐盖:“这叫‘尖脐’,是公蟹。母蟹此处是‘圆脐’,膏黄饱满。老话讲‘九月团脐十月尖’,眼下这农历九月时节,吃母蟹正当令,膏厚黄肥,最是鲜美。再晚些,入了深秋,公蟹的脂膏也丰腴起来,风味又自不同,是另一种好吃法。” 回到老周屋前的空场,戚萝看着桶中鲜活的食材,心中已有计较。 她没用那几只最肥硕的,只拎出了自己捉的那只公蟹和另两只大小适中的母蟹。 “周叔,今日多有叨扰,受益匪浅。借您灶火一用,我用这几只蟹,做道小菜,咱尝尝这亲手得来的鲜味。”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