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1979年10月接手玉溪卷烟厂时,褚时健已年过半百。 面对卷烟厂资金短缺、技术落后的重重困境,褚时健转守为攻,平衡各方利益,在硬件和软件两个方面层层突破,通过重新改进生产工序、严控质量管理、更新经营思路、拓展市场布局,使玉溪卷烟厂迅速扭亏为盈,并带领它走到了亚洲乃至整个世界的前端,成为“民族工业的一面旗帜”,同时,为国家创造税利991亿元。 从“知命”到“古稀”的17年,褚时健遇到了无数难题,也解决了无数难题,创造了属于他的新的奇迹。 整顿进行了几个月之后,玉溪卷烟厂的境况有所好转。1980年,生产并销售卷烟34.38万箱,比上年增长了11.87万箱;税利实现了1.1844亿元,增长了9.14%;利润也实现了大幅度增长,达到804万元,增长了280.14%,这可能主要得益于褚时健加强管理之后成本的降低。到了1981年,玉溪卷烟厂税利实现了1.5472亿元,增幅高达30.63%。 “知天命”之年受命 不搞行政搞企业 去煤矿还是去卷烟厂? 任前摸底、淡条件 初到“玉烟”:破旧而杂乱 “玉烟”印象:政治高亢,情绪低落 “见面礼”:派系的明争暗斗 下马威:涨薪风波 考试:锅炉事件 “霸道”名声的由来 “知天命”之年受命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 从1958年褚时健被划为“右派”,到1978年摘除“右派帽子”,二十年时光过去了。 1978年,在中国历史上是具有转折意义的一年。这一年,是中国共产党执政的第三十个年头。这一年,中共第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等革命老将重登政治舞台。在这次会议上,特别提出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战略决策。 1928年出生的褚时健,此时已经年过半百,到了孔子所说的“知天命”之年。然而,褚时健似乎还不愿意“知天命”,不愿意接受命运的安排。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他被安排到中共云南省委党校学习,并得到了关于这次全会精神的文件传达。褚时健久久盯着这份红头文件上的白纸黑字——“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份红头文件给他带来了久违的兴奋,他想奔跑,想大声喊:“只要这个国家还要搞经济建设,我们这些人就大有作为。” 不搞行政搞企业 在党校学习期间,玉溪地区主管干部工作的副书记白水鱼找褚时健谈话。二十年前,白是褚时健在玉溪行署工作时的老同事,他们都很了解对方。白提出让褚时健重回地委工作,从地委组织部部长干起——这是褚时健被划为“右派”前的老职务。 此时,褚时健已经厌倦了机关工作,对党政机关的明争暗斗丝毫没有兴趣,因为,他在企业的经营和管理中找到了乐趣。 褚时健一口回绝了白水鱼:“我不愿再搞行政了,伤心了。当年,就是在行政职位上惹的祸。我干了十几年企业,已经上路了,您还是让我继续搞企业吧。” 此时,褚时健带领下的戛洒糖厂,正准备上一条新的白糖生产线,机器调试已在进行中。 没几天,新的“说客”又来了。这个说客,正是玉溪地区一把手、地委书记胡良恕。 胡告诉褚时健:“组织部门研究过你的档案,认为你比较懂经济,而能抓好一个地区经济工作的领导干部非常缺乏,你过来,先做副专员,分管经济,我们做搭档,把玉溪的经济搞上去。” 只要研究过褚时健的档案,都清楚褚时健这二十年的“右派”经历:从红光农场到堵岭畜牧场、曼蚌糖厂,再到戛洒糖厂,他一路待过的企业,之前总是很差,破破烂烂,但交给褚时健带路之后,这些企业都大有改观。 “胡书记,您可别弄反了。”褚时健笑呵呵地说,“如果没有几个效益好的企业,地区的财政收入上不去,那么,再能干的书记、专员,日子也难过,也不好当;反过来,一个地区有几个好的企业,每年有几百万、几千万的税利,地区财政上去了,地委、行署的日子也就好过了。我干了将近二十年的企业,对此还是有谱气的,如果您让我去千企业,肯定能干好。” “有道理呀!”听完褚时健的话,胡良恕像发现什么新事物一样兴奋地看着褚时健。之前,从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胡良恕答复,他会在常委会上研究褚时健的意见。 实际上,上级部门想调褚时健到政府工作的念头,一直持续到1981年。这时候,褚时健已经在玉溪卷烟厂站稳了脚跟。 新到任的玉溪地委书记李孟北也找到褚时健。李孟北算是云南干部中文化水平很高的,思路也很开阔,据说他从《云南日报》总编辑调任玉溪地委书记,是准备再往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过渡一下,然后接任云南省委书记。越级提拔干部在改革开放初期是常有的事,因为十年“文革”造成建设方面领导干部短缺。李孟北对褚时健说:“现在我们整个省的工业都困难,听说你对这方面还有一点儿谱气,要不,你来当管工业的副专员?” 褚时健还是那句话:“您别让我搞那个,我不会搞,做机关的事不是我的长项。你们要想把地方财政搞上去,我可以帮你们把烟厂搞上去,搞上去你们日子就好过了。让我去做副专员,您不如把我放在烟厂,让我搞下去吧。” “我倒没有想到这些,好的好的,不动了,你就在这儿。”李孟北还比较容易听取意见。 直到那时,领导们想让褚时健从政的念头才算平息。李孟北后来履职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州委书记、候任云南省委书记期间,不幸患癌症撒手人寰。 去煤矿还是去卷烟厂? 玉溪地委领导终于被褚时健说服了,让他继续在企业工作,但肯定不再是戛洒糖厂了。在褚时健的领导下,即使是在“文革”期间,戛洒糖厂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职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福利,而一条新上的白糖生产线也即将竣工。 地委领导的意见是,调褚时健到玉溪卷烟厂任厂长,这家烟厂是当时玉溪规模最大、效益也较好的企业。但褚时健回绝了。 褚时健有顾虑:“文革”时期,玉溪卷烟厂是全玉溪武斗最厉害的地方,“文革”期间云南的两个派系——“炮派”和“八派”,斗争非常厉害。“文革”结束后,两派的斗争仍未结束。 不去玉溪卷烟厂,他还有一个选择:去玉溪另一家大型企业——位于玉溪峨山的塔甸煤矿当党委书记。这比较符合他的胃口。 说去就去。地委领导找褚时健谈过之后,他就来到塔甸煤矿做“任前考察”了,考察这里的地形地貌、自然条件,观察矿工的生活。他看到这里的矿工没水洗澡,生活非常苦。但也有令他满意的地方:这里山大,山林多,台旨满足他打猎的爱好,秋天还可以拾点儿菌子,四野都是鲜花。褚时健想,老婆孩子肯定会像他一样高兴。 他甚至想好了如何改善这些矿工的生活条件,他发现煤矿后面的山上竟然有天然的蓄水塘,而且水还很清澈。褚时健脑海中马上浮现出计划:无论如何都要克服困难从这里取水,让每个矿工一出井就可以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他还想买几辆大客车,周末接送矿工到玉溪和家人团聚。 令褚时健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后院起火”了。妻子马静芬和女儿褚映群死活不肯再进大山沟。 马静芬说得也有道理:“我和女儿跟你在大山沟已经生活了二十年,好不容易回到城里,你又要把我们母女俩带到山沟沟里去。要去,你一个人去!” 面对妻子的肺腑之言,褚时健也不好坚持。但他不甘心,就找了一辆大卡车,连哄带骗地把马静芬和女儿骗上了车,让她们去看看矿山环境,或许能够改变她们的想法。但马静芬和女儿到了那里,看到满脸煤灰的矿工都一脸愁苦地上下班,大风扬起的漫天灰尘中,家属们在供水站前排队取水,孩子们在脏兮兮的泥地上玩耍。 勉强待了一个晚上后,妻子和女儿坚决不肯再住一个晚上。 但褚时健还是向她们大力“推销”自己的未来规划,哪里要建一条柏油路,哪里要盖一座电影院。妻女哪里听得进去:“你就是把这里建成天堂,我们也不来。” 纠结了一整晚,褚时健不再坚持原来的想法,他决定去玉溪卷烟厂,用他的话说:“一家人有两个人拗着(不同意)也别扭。” 任前摸底、谈条件 决定履新玉溪卷烟厂,褚时健自然少不了要摸摸这家玉溪最大的企业的底。情况和他之前知道的差不多,对褚时健而言,这家国有企业最让他头疼的,既不是它的生产能不能上去,也不是它的品质能否改进,而是“文革”遗留下来的派性斗争,以及围绕着派性形成的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这种派性斗争,并不仅仅局限于玉溪卷烟厂内部,在外部也有很大的延伸。 褚时健知道,要在内部卡住这些斗争,就要掐断权力上层的支持。上任前几天,褚时健专门去找了一趟玉溪市地委书记胡良恕。 褚时健开门见山地说:“胡书记,我接受地委安排我到玉溪卷烟厂的工作,但是地委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胡良恕问,“如果地委能做到,多少条件都行。”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