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红舞娘-《御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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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右脸上的血丝渗出了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青石板上,如一滴水迸溅开,形成一个不是很完美的圆斑,周边有参差不齐的小齿。

    胡芍仿佛从那一滴乌黑色的血斑中,看出了此刻自己的面容。

    “我是不是丑极了?”她好久没这么失落过了。

    本以为人生没有任何期待,便不会有失落,为什么现在还是这样失落难受?青色胎记已经足够丑陋,多这一道血痕又在乎什么?

    凌云没想到绝美与丑陋居然能聚集在同一张脸蛋之上,如此强烈的冲突,让人既心生惋惜,又有一种破坏感,像烧坏了一件精美的瓷器,只有打碎重烧的冲动。

    尤其是脸上那一道渗血的血痕,他颇为歉疚,本是想用毒针尾杀了她,没想到划破了脸,还是那完美无缺的半边脸。

    “你虽然不美,也说不上丑,只是……”凌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快点杀了我!”胡芍跪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沾在睫毛上几滴泪水晶莹可见,脸上是甘心受死的模样。

    凌云反而下不了手,谁能忍心下手杀一个毫无反抗之人?

    县衙外,鼓声忽然响了起来。

    “有人击鼓?”凌云讶异,转念一想,这里是县衙,有人击鼓鸣冤倒也正常。

    不待凌云与胡芍反应,一堆人拉拉扯扯、互相咒骂着冲进了大门敞开的县衙。

    院子里,众衙役的死尸已化为黄色的汁水,可见毒针上所附毒液之狠辣,地砖上被侵蚀掉一层青色外皮,露出浅淡的白灰色。

    一人踩过黄色汁水,不由掩鼻:“好臭好臭!怎么有人敢在县衙里撒尿!”刺鼻的黄色汁水散发的烟气,几乎烧掉了他的鼻毛。

    其他人也咳嗽不止,这倒逼得他们不敢再张嘴大声争吵。

    来到大堂门外,几人连忙跪地,连连叩首道:“请大人主持公道!”“我是冤枉的,请大人为我做主!”“大人,别信他胡说!”……

    众人七嘴八舌,堂上乱作一团。

    凌云初见他们跪下,不明所以,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县太爷官服,才恍然大悟:“王三城这狗官八成平日里深居简出,不接触百姓,所以这一伙人没见过他的样子,误以为我是县官了!”

    他生怕众人发现县衙的异常,回头一看,王三城的尸体早已成了一堆灰烬,而胡胤山烧焦了一半的身体不知所踪。

    一并消失的还有胡芍,见外面有人冲进县衙,早已遮住面纱,飞身从后堂离开。

    凌云心生疑虑,他不知道的是,虽然刚才一番恶斗将县衙弄得一团糟,只是这群人并没来过县衙,不知道平时县衙什么模样,以为大堂上经常拷打犯人,遍地狼藉也不足为奇。

    凌云喝道:“你们来县衙所为何事?一个一个说!”

    众人见到县官发话,均不敢再吵,一时间县衙大堂鸦雀无声。

    “你先说!”凌云见到来者共八人,一个老者农户打扮,一脸久经劳作,饱经风霜,布满皱纹,皲裂黢黑,是个老实人模样,便指着他说道。

    老者正是大呼被冤枉者,额头满是汗珠,黑脸憋得通红,忙说道:“大人,老汉是个庄稼人,种着几亩薄田,勉强维持生计,一直本本分分,从不敢为非作歹,干那些违法乱纪的勾当。这几人非污蔑我偷了他们家的牛,我实在冤枉啊!”

    另有一壮汉义愤填膺,满脸愤愤,抢着说道:“不是你偷得牛?那为何牛骨头都在你家后面,可怜我家的老黄牛还能耕地个三年五载,被这老儿偷取吃了!”

    凌云以为是人命大案闹到了县衙,没想到是一头牛被偷,道:“到底怎么回事?老头你说清楚!”

    壮汉见县太爷一直询问老汉,明显有偏袒之意,面上愤愤难平。

    老汉老泪纵横,说道:“大人,他们是我家邻居,最近丢了一头牛,非要污蔑是我偷宰吃了,想我老汉光棍一人,就算宰了一头牛,哪里吃得完?”

    凌云不知这个时代,牛可以耕地,是农家最重要的工具和资产,律法明令严禁食用耕牛,若是宰杀活牛,乃是杀头的重罪,所以老汉才会如此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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