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帝宫诘问无从问-《肆夜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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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动声色的将身边这一干宫人退了出去,独留下上官婉儿随侍身侧:“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那精光流盼的凤眸对着太平一睥睨,猝不及防的持着平缓的调子问了一句。

    听口吻并不能辩驳出武后的喜怒,但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太平可以瞧出母亲面上的神色,那姿态依旧是如素的潭水般深沉难测。

    思绪打了个迂回,出神的太平猛地将念头拉回来,适才意识到母亲在跟自己说话,便被母亲身上那天然的气场给震的起了个下意识的惊蛰!但恍惚只有须臾,她极快的平息敛气:“母亲,您的心当真就那样狠那样决绝!”不是问句,冷冷的对着武后吐了这么一句,丹凤眸里好似沉淀了冰雪一样冷的瘆人!

    武后眉目微定,眼瞧着女儿一改素日那样温顺柔顺的许多常态,没有行礼觐见、且出口的句子无情又直接。她心里便有了个了然,知道太平此遭进宫直奔披香殿是为了薛绍的事情。

    但武后不想跟太平多做解释,她所行所做每一件事都自然有着自己的精准打算、铺垫着自己的一通筹谋,懂与不懂那是太平的事情,而如果桩桩件件都去解释,她委实没那个闲工夫!更况且太平是她的女儿,若太平连这点儿心思都领悟不透、这般取舍都狠心不得,那还怎么配得上这当朝嫡出公主、第一公主的身份?

    武后没有因女儿的异样而扰乱了自性的平和,她立定身子,淡淡的瞧了眼与自己相聚咫尺的小女儿,尔后微扬了细长的眉弯轻轻一笑:“令月,你说的什么话,母亲听不懂。”语气不逼仄,轻描淡写、形若无事。不,在她心里本也就无甚事。

    “不懂?”这话才一传进太平的耳朵里,登地唇畔就起了一抹自嘲般的讪笑。太平略略将面目转向一旁、错开了母亲落在自己面上的目光,“对,我忘记了,伪装可是母亲的强项呢……”这时的她已经过于紊乱,说什么做什么全都没过心也没走脑,顺口就是这么一句。

    武后心下一哂。

    这时太平那心念又被堆叠至一个高峰,她铮然一转身,又向母亲这边儿行了几步,抬手顺势揪住了母亲飘曳的袖口,面眸染着惊惶不解、还有燥乱的灼意,“为什么,为什么要薛绍死!为什么您对女儿所处时局完全不做考虑,您要这么对薛绍、要这么对女儿!”

    太平知道自己是发了狂了,起了疯癫了,不然她怎么连这一向敬若神明的母亲都敢去诘问?

    但这心境完全支配不了那一副身子,她柔荑颤抖、指间僵凉,似在真心的向母亲寻找一个答案,又似在等着母亲躬自抚慰自己心里的那怀闷郁,又似乎只是因为积蓄太深、压抑太久而做了纯粹的心绪发泄。

    有须臾的静默,这样的静默足以令太平平复与收束自己那已经纷乱的心,让她认识到自己正面对着面不断诘问、无理执拗的人是她的母亲、亦是大唐时今至高无上的得天命的圣母神皇。

    忽有颀长的吐纳滑过无波无澜的心,武后虽年岁渐长、却依旧保养姣好的面靥似有暖风撩拨迂回。她缓缓抬手,又是一个不期然,猝地一下一把将女儿狠狠甩开。这张面孔不怒自威,旋即错开落在太平身上的目光,武后一双凤目铮地蕴藏了幻似剑刃一般的寒光:“旁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要记住,他该死!”不曾多言、更不曾对女儿加以抚慰,威穆且凛然的甩下这几个字,是发乎在骨子里的天然狠戾。

    太平一震!

    武后浓密的羽睫在逆光布下一排疏影,并着目光里的寒气一齐呼之欲出。这一句落定后,她未再多言一字,决绝的转身重向内里佛堂行进去。

    一侧的上官婉儿淡漠如素,垂首将目光一敛,遂抬步紧紧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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