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大事以了心何去-《雾散两相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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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刚才那片茶渍氤氲在一起,化作一团更大的水迹,在厚绒的地摊上涂深了色彩——浓重,惊心。

    她含着笑,将那茶盏晃了晃。

    他下意识去接,因那角度一定会晃出大半的茶水,恍惚觉得那冒着白烟的茶水该是滚烫的,怕伤了她。

    手刚伸出,还在半空,他却又一顿,愕然睁大了眼?

    她端着那茶杯大幅度的动荡,那茶水,却像是感受不到,在茶盏里稳稳……连波纹都未曾泛起一丝……

    他瞪大了眼惊愕的看着她,她笑了笑,将茶盏送上。

    他下意识握住,又下意识险些将那茶盏抛开,那寒,侵骨!

    仅仅是瞬间,指尖便开始麻木,一路蔓延,沁心凉,经脉一阵瑟缩,蔓延到心里?

    令、人、窒、息。

    他惊愕的看着手中的茶盏,那蒸腾的白烟不是因烫而朦胧的水汽,而是——

    因寒而散发的寒雾!

    杯盏上凝集的水珠冰寒,都如同伸手抄了一把寒雪握在手里?

    膈心,沁凉。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惊愕,此时便如愿的笑了笑?

    “母亲不是死于难产,”她转开眼眸,远远看向瑶阁的方向,“也不是死于你的刺激撞柱,”她垂眸,又看了看院落里堆积的寒雪,她唇角撇了撇,“她的死——”

    她又回眸指了指他手中的茶盏,将当年真相迷雾重重,一语揭开——

    “因这寒毒。”

    东方柏震惊,此时震惊于真 相的揭开!

    又愕然,愕然看了看她苍白没有血色的指尖,他声音有些颤抖?

    三分恐惧三分不可置信,恐惧当初婉柔死死咬牙不说的是自己的身体问题,不可置信,当初明艳的人儿,她的女儿比她更为明艳,却也终究摆脱不了残酷的命运?

    东方柏听见自己语声也颤颤——

    “那么你……你……”

    她了然笑了笑,也不扭捏,一字一句,剜心蚀骨。

    “噬心寒蛊,寒毒入体,浸入骨髓,按常理——”

    她拉长了语调,却浑不在意的浅笑,一字一句,砸在心上。

    “活不过十年。”

    她成功看到东方柏白了脸色,他似乎想伸手抓她手掌,被她轻轻一让?

    避开。

    “所以你不必在我身上费什么心思。”

    她笑得释然笑得无谓。

    “不!”他一语既出,看见东方雁那笑顿了顿,他急切开口,“不,不论你还有多久,我补偿你,爹爹补偿你,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如今落得如此,自然都是我的错!”

    她一愣,随即失笑,这笑,却发自内心?

    他看着她的笑失神,又无可奈何的惊心。

    她这般说,是因她余生不长,要他别费心思了吗?

    不是。

    她笑了半晌,似乎笑得有些停不下来,她努力掩唇,笑意满满,启齿——

    “明年,婚后,我要出去,找药。”她似乎对东方柏一霎的急切和呆愣有些满意,随即又有些怅然,“我想陪陪他,多几年也好。”

    他愣了愣,看她,顿时眼中冒出惊喜的光——

    “你是说还有救?你要什么药,爹爹给你找,爹爹全数给你找来!”

    她笑着摇摇头,心里微暖,也仅仅是微暖,暖不化那层薄冰覆盖,却能让人在冰冷中不是那么麻木?她低叹……

    “不是那么好找的药,所以我大抵要去一趟轩辕,你不必费心了,这些药,不常见。”

    他似乎很是急切,生怕晚一分钟东方雁就理解不到他的真心——

    “无妨,你将药方附我一张,我能得到的,都为你尽力去取!”

    她颔首,终于点了点头,樱 唇轻启——

    “好。”

    相顾无言,东方柏终于挠了挠头,却终于问出了自己心里无法言说的疑惑。

    “可是,你娘素来身体很好,你所说那蛊毒,从何而来?”

    她愣了愣,看他,“娘的册子,你没看?”

    他无奈低叹,摇了摇头,满满是无奈满满是郁猝,终究,重重一叹——

    “那册子,毁了。”

    他在她惊愕的目光下苦笑——

    “那上面涂了伊犁草汁。”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

    伊犁草汁防腐,素来多用。

    东方柏继续开口,摇了摇头——

    “是我,为了重温重温和你娘的旧事,多此一举醺了当初初见时那莫兰香,两香对冲,燃了……”

    ‘噗……’

    她忍不住一声轻笑,笑得越发得意越发敞朗?为当初明艳的人身后已去后招不绝而觉得新奇觉得厉害?不由失笑——

    “哈哈哈娘这一手留的妙,我说那草汁似乎味道过重了些,原来她终究是不想你看到的。”

    伊犁草与莫兰香天生相克,若剂量符合,自然燃烧,她知道,却忘了提醒,或许也刻意没有提及,因莫兰香属实少用,似乎也没料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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