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书玉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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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除夕夜。
万家合乐,喜气融融。
除了秦家。
秦侍郎被查,贪水利灾粮等巨款,拿国库填补私囊,是朝堂中罪不可恕的一只大毒虫。
陈国天子盛怒,也不讲究是不是过节了,当场责令太子司徒镜在堂行刑。
宫墙外的那棵披着雪衣的梧桐上,挂了几只彩色的鸟,鸟儿转着黑溜溜的珠子,在黑夜里歪着小脑袋朝墙内望。
“啊——”
一声嘶哑绝望的惨叫划破,两名禁军将一个瘦骨伶仃的少年从跪着的人里拉出来。
少年约摸十三四岁,他的身体在粗鲁的束缚中在做最后的挣扎,两只胳膊上浸满了腥臭的血。
没人跑得出去,只有幢幢的灯影能够自由自在的从窗缝溜走。
刽子手们就在殿外不耐烦地等着禁军拖过下一个人来,砍了半夜的人头,刀刃似乎都卷了。
“太子,这是秦家的四子--秦墨坤。”赛公公哈着腰毕恭毕敬的细声报道。
赛公公为人精明识大体,在秦家墙倒的前一刻,就凑到这位陈国太子司徒镜前头出风头了。
此时司徒镜显然已经累了,细长又清丽的眼淡淡的扫了一眼,在秦家人最前面跪着的着浆白衣裳的老头,慵懒地抬抬细长的手。
禁军意会,拖着老头两根枯瘦的胳膊向前来。
跪在殿内的乌泱泱的秦家人,无论是媳妇儿丫头还是公子奴仆,各个都面如土色。
甚至是那个平日里张扬跋扈的小霸王秦墨坤,现在都给吓蔫了。
他两只胳臂被禁军抬着,裤裆里湿漉漉的一片,一滴又一滴的黄色液体往下滴答。
血腥味夹杂着汗味尿骚味让人反胃。
眼前的老头发如蓬草,面如枯槁,眼神却是清明得很。
“秦侍郎,真这么不给面子吗?你这个小儿子,我动动手指头,他小命儿可就没了。”
“老爷--”
人群里有个身姿曼丽的美妇人哭着脸,朝秦侍郎绝望的叫喊,“老爷……救救坤儿罢!”
司徒镜转着脖子,咔咔地响,他冷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头儿。
老头神色一时悲怆,不过瞬间又强硬起来。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字字句句稳如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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