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我友善,但与齐孟宣千丝万缕纠缠的朝堂势力不会允许他一辈子待我友善,除非我与他皆在父皇殡天前先下黄泉,亦或是曲伯庸比你祖父外祖父先走一步,你有这样十足的把握吗?如若不然,终有一日我与齐孟宣会刀剑相向,无论当前齐孟宣有多真心不愿与我争夺,待到往后,多则十几二十年,少则四五年,他或是自己难敌逼迫怂恿,或是被曲家擅自强行推出阵前,我与他之间,总会有这么一天,只要曲家依旧不舍放权,只要我也依旧不减野心。” 秦洵道:“你才多大年纪,怎么就将往后悠长岁月里未知的世事看得这样笃定而凉薄?” “已见凉薄,方冷心气,阿洵,我从记事时,就待人热络不得。”齐璟将他揽入怀中,“有个你我心已甚慰,而齐孟宣,我不能待他好,与其有朝一日酸苦不忍决裂,倒不如在往前的岁月里就疏淡情义,我绝不放手帝位,所以我待齐孟宣至多只可存留几分感念,再不得深厚了。齐孟宣心性单纯,他尚且看不透这些,才能这样天真地待我好,有时候我倒羡慕他这样心性,若我不谙世事,许是也能放肆与我这位长兄和乐。” 秦洵至今都有些不得理解对于帝位那样坚决的野心,以及他看待一些人事时莫名掺杂的疏冷,只知道齐璟年岁愈长,面上就愈似多情,骨子里就愈发淡漠理智,只有个有幸融入他骨血的秦洵,得以穿透他胸膛上硬厚的皮骨防罩,直白地触贴上他包裹严密的滚烫深情。 或许得到合适的时候,他才探知得了齐璟每每用力将他箍紧在怀汲取慰藉时那份莫名又深切的凉寞。 “秦上将军出殿来了,你不跑?”齐珷见他停在原地不动,好心提醒他。 秦洵猛地回过神,忙道:“跑跑跑,快跑。”仗着年轻灵活飞快地交替双脚下去高台白阶,一边又在心下暗思。 御书馆那位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傅眼光确实老辣,齐珷其人,大智若愚,若齐珷是嫡长子,且有心争位,秦洵相信他才是曲皇后三个儿子中最能与齐璟有一战之力的,连明着聪明伶俐的齐琅相较于他,都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曲伯庸气急败坏地对其将“烂泥扶不上墙”之语斥责出口,其实并非言他愚钝无能,而是气他分明有此天资却自甘糟践,且比之齐瑄,齐珷又精明多智,软硬不吃,威逼劝哄不得,硬生生当着曲伯庸眼皮子底下把自己废成个耽于寻乐的闲散纨绔。 齐珷与秦洵和齐璟关系都不错,他并非韬光养晦,是当真无欲无求,他理智而坦荡,曾毫不避讳地朝齐璟与秦洵笑着直言:“归城,我其实不比你差上多少,我若是给你绊上一绊,你可就要费不少力气应付,不过我不想,我这辈子真是 投错胎了,怎么就生在帝王家,将人烦得透顶。我才懒得管你们谁跟谁争,反正别往我头上闹,日后若是你们容得下我,给我个闲散封爵饿不死我,若是嫌我碍眼,干脆贬我庶人,天高云阔,四海为家,总归潇洒快活。” 齐珷倒真是个多情人,与齐璟浮于面上的多情有别,齐珷是裹着真心的多情,然而许是太过多情,将总共的情义分散太过,以致他待任何人,无论是血缘至亲,还是萍水行人,分与各处的情分,皆真心却浅淡,无一例外。他是秦洵长这么大唯一见过的说他既多情又薄情丝毫不矛盾的人,他异常地公平理智,偏偏叫秦洵甚至齐璟都乐意与他保持同他给予来的相等分的亲善。 “听说归城病了,今日你是不是又不跟我去喝酒了?”齐珷跟在他身后快步下阶,气都不喘地笑问。 “等改日他病好了,我叫上他一道,陪虎哥一醉方休可好?”反正齐璟手上的政务被皇帝移去给齐瑄了,短期内不会有什么事忙,秦洵也不必顾及会耽搁他理政的工夫,满口将拖他去玩乐之事擅自应下来。 齐珷大笑几声定了话,下了高阶后便颠了颠腰间白玉腰牌同秦洵告辞,望那离去方向似是要出宫寻乐去了。 “秦微之。”秦洵将将要走,背后小少年带了些变声年纪的沙哑嗓音叫住他。 秦洵回身,从容地拱手笑道:“拜见四殿下。” “当日御花园内未得细谈,今日再见叫吾好生惊奇,六年未见,尔胆愈长,私取皇室腰令,擅入太极政殿,口出荒唐狂言,尔以为父皇能容尔几何?”齐琅走近他,身后跟着一侍卫模样的面生人。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