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的额角之处有青筋绷起,在浅浅一层皮肤之下浮动。 时初咬着牙根,看向季凉焰,声音像是从齿缝中漏出来,又像是从喉咙挤出来的,一字一顿,字字掷地有声。 神情慌张,理智仅剩三分。 她便是用这三分理智跟季凉焰对话。 “您、您不想要我?” “您不能这样对我……” “季凉焰,算、算我求求您了,今、今天是最后一次,以、以后再、再也不会有什么瓜、瓜葛了!” 季凉焰的眸光依旧冷沉。 视线淡淡的从时初的身上掠过去,此刻他环胸抱臂,居高临下的睨着时初,像是在睨着一个陌生人,丝毫没有因为时初的话而有任何一丝动摇。 他忽而拿起来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拧着眉眼开始给自己的下属打电话,“进来一趟,把时初从我房间里面……” 时初忽而咬紧了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撑起来自己的身体,然后上前两步,走到季凉焰的面前,狠狠的,用自己的手呼上去。 一把拍掉了季凉焰手中拿着的手机。 上面甚至还在显示在通话中。 手机被时初拍到足足一米远,在摩擦阻力极大的地毯上滑动一圈,然后滚落到了桌脚底下,停下来,侧边的关机见碰到了桌脚,终于熄灭了屏幕,黑漆漆一片,如同季凉焰今天此时的神情。 时初的眼眸猩红。 血丝变成网状,布满了她的整个瞳眸,像是要滴出血来。 她的视线凝在季凉焰的身上,然后后退,后退,退到沙发旁边,直到腰围撞上桌面。 再出声时,酸涩与难看涌上她的喉咙,她的头脑,她的声音早就因为哽咽而喑哑,“季凉焰,你就这样讨、讨厌我么?” 季凉焰不答。 反倒让时初死了心。 “你、你说的没有错,我就是太、太贱,太无能,才、才会一次次的受到夏、夏挽之的摆布,一次次的靠近你。” “你、你们季家,都是高高在、在在上的人上人,所以才、才能够这样轻松的将人当、当成草芥。” “把我当成你们玩弄于鼓掌中……供你们取、取悦的工具。” “可、可是我又做、做错了什么呢?被你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愚弄,嫌弃?” “只是因为你们扣、扣扣扣住我了母亲的遗物,还是因为你们,是我名义上的资助者,便可以肆无……忌惮了,是、是么?” “我只是想要像、像寻常的女孩那样过活,为什么就这么艰、艰难?” 时初的眼睛红着,内里藏着无数的稠红,最后的声音接近嘶鸣,用尽了她能够用最后一声,尖锐又犀利,再想要说话时,依然没有了任何力气。 她站在距离季凉焰最远的地方,然后蓦然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狠狠的用力,口腔被她咬疼,充满腥气。 她拖着并不灵便的一条腿,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浴室中有窗户,高高的挂在时初的头顶之上,她微微踮起来脚尖,打开了上面的窗户,顿时又凉风透进来,冻的浑身发热的她身体蓦然一哆嗦。 然后她将扭开了浴室中的喷头。 用的是最凉的水。 无数的水花瞬间洒下来,打湿了她今天精心做过的头发,也打散了她今天的妆容。 她又凉又冷,身上的礼服全部湿透,粘稠的贴在她的身上,成股成流,顺着她的侧脸流向她的脚面。 饶是这样,也比将她置于火热中要好受许多。 眼前水雾弥漫,水痕钻进她的眼睛中,耳朵中,还有小一部分鼻腔中,灭顶的压力缓慢的冲上来,快要淹没她的整个神志。 她的身体完全站在了冰火的两头,火热在一边,冰凉在另外一边,她不知道去往那边更加绝望难忍,只知道如果能够让她的难受少一点,做什么都是好的。 时初的呼吸急促了些,有些气体鼓囊着想要从她的身体中冲出去,有些想要进来,冷冷热热,热热冷冷,透过一层纤薄的皮肤,交织在她的全身各处,急切的水花拍打着她的发丝。 明明身上寒凉到颤栗,她的心里却稍微好受了许多。 凉水是短暂的避风港。 哪怕她知道今天晚上过后,她可能会因此而感冒,发烧,甚至好几天难以正常上学和生活。 她也不想从这个避风港中走出来。 因为她更不想要面对屋外的一切,包括那个没有心的男人。 浴室的门忽而被人用力拉开,门栓敲在了墙缝里,发出来巨大的一声。 砰! 时初蓦然捂住了耳朵,但还是难免感受到从小小的一个浴室内传出来的震动,沿着地面,一路蔓延到时初淋浴的水龙头,水花分成两股,晃了晃,一股直接砸在了时初的右肩膀上。 她在水雾滚滚中跟季凉焰的眸光对视。 刚刚还满脸清冷好像没有情绪的人,此刻眸光灼灼,也不管冬日中的水花是否会打湿自己的衣袖,人猛然伸出手去,去拉时初细瘦的胳膊。 季凉焰的手心温度出奇的高,滚烫滚烫,触及时初的皮肤时,她隐隐的瑟缩了一下,然后人就被拉出了淋浴喷头。 他盯着时初,一寸视线都不肯挪开,手指根根收紧,捏住时初的手腕,声音切切,仿若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砸在了时初身上,像是刚刚淋在身上的凉水。 “所以,今天勾引我没有成功,你、在、自、残?” “是吗?” 季凉焰震怒。 额角处有根根青筋,浮涌在皮肤之下,他的眸光紧俏的拴紧了时初,一分一毫都不肯错过,声音低而沉,说话时,胸腔处在嗡嗡的震颤着。 停在时初的耳中,便像是从寒潭深处的捞出来的,连眸光也幽深如深海处的旋涡。 水花乱溅,有一些溅到了时初的脸上,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她脸上的妆容依然褪了一个七七八八,露出原本那张干净的,像是凝结蛋清一般光滑顺腻的脸。 时初原本是盯着自己胸口的。 她蓦然抬头,没有了凉水的冲击,体内的火热再一次涌上来,像是滔天骇浪,在她的身体盘旋,敲打,咆哮。 时初在忍,忍的身体颤抖。 哪怕是如此,她没有像是刚刚那样直接攀上季凉焰的胸膛,而是继续开口,声音沙哑的开口。 “季凉焰,你心、心疼了吗?” “因为这具身体是、是我母亲——你的白、白月光所给予的,所以,你心、心疼了是吗?” 季凉焰的脸庞如削过,冷硬而尖锐,此刻板着,目光如刀刃,凉薄又锐利,尤其在时初说出她母亲的一瞬间。 也是这样一瞬间。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