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大闹一场的苗念梅显然疲惫至极,已经在穆林海的安抚下慢慢闭上眼睛。 筱筱等到母亲沉然入睡,才看向病床边也面色憔悴的穆林海,低声说:“当年种种,您现在可以跟我讲清楚了吧。” 穆林海给妻子盖好被子,闻声回眸看了筱筱一眼,在病床边坐下,“你愿意听,我当然要告诉你。” 虽然这些事情他早早已经跟女婿说过了,可如今女儿要知晓,肯定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亲口讲述比较好。 把之前跟女婿讲述的那段过往又重新给女儿讲了一遍,穆林海看着她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的样子,心头同样沉重难受。 “我把你妈救出来后,连夜将她带离了云城,到了我驻地那边的医院。她的伤势本来就较为严重,又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时间,被烧伤的那些地方连植皮手术都不好做,当时国内整容这一方面的技术还不是很先进,医生只能先把她的烧伤治好再说。” 穆林海看着病床上已经熟睡过去的妻子,见她在睡梦中还沁出了眼泪,不由得心疼地倾身过去擦掉。 筱筱看着这个钢铁般的汉子,堂堂一个中将,那般冷硬威严的男人,却在照顾生病的妻子时露出这样温柔细致的一面,心里也是浓浓的感动。 这样的深情,世间恐怕难觅其二。 “我是军人,不能出国,所以也不便带她出国治疗,而她的精神状态,虽然那时候已经暂时得到控制,可毕竟这种病无法痊愈,我担心没有我陪在身边,她到了陌生环境下又会发病,所以我也不放心让别人陪同她出国治疗。” 筱筱想着当时那种窘境,不由得问道:“那最后到底是怎么做得到?” “最后,我想了好多办法,终于得到国外那位医生的联系方式,我亲自跟他联系,经过几次游说,他终于被我打动,愿意到国内来,给你母亲做那些手术。我虽然在军中任职很高,但那些工资跟天价的手术费用相比,差的很远很远,我四处借债,东拼西凑,总算是把你妈妈的手术费凑齐。”说到这里,穆林海笑了下,笑容有些尴尬,可眸底又溢出幸福,“你是我女儿,我也不怕你笑话,就我这身便装,还是二十年前,那时候跟你妈谈恋爱时,她给我买的。这些年,家里所有收入都用于你妈妈治病,好在我身处军营,也没什么开销,连件衣服都不曾买,若不是如今要被免职,我不便穿军装,恐怕这身便装还要继续压在箱底。” 筱筱黯然。 外人眼里,多么威风凛凛的一员将军,毫不夸张地说,他一个命令指挥的就是千军万马,跺一跺脚就得令敌人闻风丧胆这样一个人物,却是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就为了给妻子治病。 “说来也是缘分,那一年春节,也是因为锦凌从南疆调回来了,难得一家团聚,他说要出去吃顿好的,我们才去了那家酒店,想不到竟就那么凑巧地,锦凌就撞见了你。” 筱筱也牵了下唇角,淡声说:“提到锦凌,他对我好像还有些不满。” 穆林海恍惚地点点头:“锦凌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我跟他妈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结合的,婚后他妈妈照顾你病重的爷爷,爷爷去世后,她随军不久就发生意外也去世了,那时候锦凌才两三岁。我把你妈妈接回身边后,原本还担心他们不能好好相处,可没想到你妈妈伤好出院,对锦凌很是不错。那么小的孩子,哪里有记忆,他们又随着我的工作调动过几次,慢慢的,身边知道底细的人不在了,新的环境里,谁又晓得他们不是亲生母女就这样,锦凌就成了你妈妈亲生的,直到前些日子,他喜欢你,要追求你,我不得不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 “难怪。”筱筱想起昨天穆锦凌来找她时骂的那番话。 如此说来,她倒的确是比这个弟弟还要幸运一些。 “筱筱,知道了这些,你不怪你妈了吧?她的病,我这些年带她看过很多精神科医生,都说没办法,说她可能什么时候就能全部记起来,也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了。人的大脑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构造,纵然科技再发达进步,也还有无法解决的难题。”穆林海看向女儿,面色沉静下来,低沉嗓音缓缓征询意见,“等你妈醒来,若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你也别计较了,嗯?你有空时,就带着孩子来见她,她这幅样子,又能多活几日呢,你们陪陪她,不管她是不是清醒的,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你说呢。” 事已至此,筱筱还有什么话说?只能点点头,“我知道了” 病房门被人敲响,两人微微一惊,回头。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