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弗洛伊德-《不眠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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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语气再平静不过,但谢知起打了个寒颤。
    大哥说闭门思过一个月,那就是一天一分钟一秒都不会少。
    他把嘴闭上,闷闷坐下,谢明穗趁机掐了这小兔崽子一把。坑死了。
    事情发展成这样,是谢明穗没想到的。这次陪着大哥来港城,一是为公事,其次就是为婚事。
    百忙之中抽出这个中午,想见一面易小姐。
    见是见了,也出乎意料——
    易小姐很漂亮,派头也很大,浑身上下的行头怕是价值千万,只是说话如此不客气,不知是否在给大哥,给谢家,下马威。
    她越发看不懂母亲的这番操作了,挑来挑去这么多年,最后挑了易小姐。
    这不是温良娴淑,宜室宜家的花,是漂亮夺目,娇贵难养的花。
    大哥端肃,和这样的花怎么合得来?
    谢明穗在心里叹气。
    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草草结束。谢浔之让梅叔去结账,谢明穗把谢知起拉过来,低声教育他悠着点,小心又挨呲儿。
    .
    易思龄也吃得没滋没味,一杯冰激凌被她拿叉子搅成五彩斑斓的调色盘。
    “口红花了。”易乐龄让她不要再想有的没的。
    易思龄立刻从包里掏出粉饼和口红。“不过渣男住我们家隔壁,这倒是不错。”
    她旋出口红膏体,认真地望着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脸:“以后吵架了,随时回家。”
    她很会安慰自己。
    易公馆在浅水湾28号,郑公馆在前面两百米,29号。
    易乐龄哄她:“不需要您亲自吵,派个老四就够了。”
    易思龄笑起来的模样很娇气。
    冬阴功汤仍旧冒着热气,一顿饭吃到尾声。易乐龄去了洗手间,她离开后,易思龄就开始发呆,莹白的指尖把口红当成笔一样转。
    她还得想个对策把戏做全,光靠一个假消息肯定不够,要不找干脆雇个假男友?
    还是…
    一分心,指尖的口红没停稳,砰地摔在墨绿色的珐琅釉地砖上,滑开好远。
    易思龄拢起指尖,撅嘴,没动。
    她心情又坏了,和这支口红赌气,偏不捡,就这样看着,直到那小金管微微颤颤停在一双男士皮鞋前。
    锃亮的牛津皮鞋,手工制作,英伦式,洁净无尘。
    往上,是挺括的西装裤管,裤缝笔直,面料考究。
    易思龄眨了眨眼,视线不由自主地再往上。
    谢浔之面无表情地停下脚步,将拦路的口红拾起,起身时,目光精准地看过来。
    猝不及防和这个陌生男人对视,易思龄心口一惊,目光含着几分无措,又有几分惊艳。
    咁靓嘅…她默默评价。
    男人身型峻拔,又修长,气场强盛,可气质又截然相反,是温沉的,趋近于无限的平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戴墨镜的桀骜少年和一个气质温婉的都市丽人。
    他停下,另两个也停下。
    彼此间没有交谈,气氛沉滞。
    男人紧接着迈步而来,纵使他目光温和,有礼,点到为止,仍旧像一片深不可测的阴翳,蔓延过来,带来无形而沉重的压迫感。
    他就在易思龄跟前停下。
    易思龄拢着指尖,不知为何,心跳加快。
    她佯装镇定,笑笑,指他手中的口红:“先生,这是我的。”
    很动人的一把嗓音,令人想到煮沸的红酒,会在空气中散发一种若有似无的,诱人又浓稠的香。
    谢浔之眼眸微动,他当然知道是她的。
    他从始至终一直在观察她。
    一个月前,母亲给他发来一张女孩的照片,问他感觉如何。他在会议茶歇时匆匆点开。
    很漂亮。
    这是唯一印象,再多没有了。
    真人比精修照还要精致,像一枝灿若明霞的富贵花,漂亮到近乎肤浅的地步。眼角眉梢透着被人宠出来的娇贵,漫不经心瞥来一眼,慵懒,傲慢,但不讨人厌。
    漂亮到这个地步,讨厌她其实很难。
    可就是这样一个漂亮到过分的女人,在和他结婚倒计时只剩两个月时,与别的男人热恋中,没空和他谈婚论嫁。
    还让他滚。
    这婚事八成得黄。
    谢浔之收回目光,把口红放在桌上。
    易思龄正要说谢谢,男人转身离去,留下一道冷淡又锐利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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