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戚萝沉吟片刻。 这说辞倒也合理,有些庄户不愿与牙行纠缠,会自行零散发卖。 “带路看看吧。” 那汉子引着戚萝和阿呆绕过一堆杂货,走向那乌篷船。 越走越僻静,人声渐远,只剩水流声和脚下湿滑的青苔。 船篷里钻出个老者,同样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捧出一箩米。 米色微黄,颗粒饱满,闻着确有股朴实的香气。 “老人家,这米什么价?” 戚萝问,伸手想去抓一把细看。 “八十文一斗,实惠得很!”那老者笑着,却不动声色地将箩筐往后挪了半分,恰好避开戚萝的手,“都是好米,您看这成色!” 就在箩筐后挪的瞬间,戚萝眼尖,瞥见底下露出的米粒颜色明显更深,近乎褐黄,且碎粒极多。 上面铺的,只是一层薄薄的好米。 是个铺面煞! 专坑生客的伎俩! 戚萝心头一凛,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淡淡道:“价是实惠,我再想想。” 说着,状若无意地向前半步,脚尖似乎被湿滑的地面绊了一下,身体微微一晃,手“不小心”按向了那箩米! “哎哟!” 她低呼一声,手掌大半按入了米中,果然! 触手深处粗糙扎手,全是陈米碎米! 那老者和汉子脸色骤变! “你!”那汉子反应过来,眼中凶光一闪,伸手就要来抓戚萝胳膊! 阿呆吓得大叫一声! 戚萝却猛地抽出手,顺势将一把抓出的陈米碎米亮在二人眼前,声音陡然拔高,清亮锐利: “好一个‘自家吃的好米’!上面铺金,底下垫糠!这便是你们做生意的诚信?!”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河湾显得格外清晰,远处几个零散的船工和力夫都闻声望来。 那老者和汉子没料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如此机敏悍厉,一时竟被镇住,脸色青白交错。 戚萝不等他们反应,将手中坏米狠狠摔在地上,拉起吓傻的阿呆,转身便走,步伐又快又稳,毫不留恋。 直到重回喧闹的主码头,阿呆才拍着胸口,后怕道:“戚、戚姑娘…您可真厉害…刚才吓死我了…” 戚萝深吸一口气,压下微促的心跳。码头的险恶,她并非头回见识,只是今日这圈套,似乎来得太巧了些。 她目光扫过汹涌人潮,未见异常,只将警惕又提了几分。 最终,她在一位沉默寡言、只顾埋头整理缆绳的老船家那里,找到了合意的米。 米是实实在在的江南晚稻,价格公道,虽不及最初那“珠米”漂亮,却香气沉稳。 她仔细验看过整袋米,又亲自盯着过秤,才付钱装车。 让阿呆押着米车先回,戚萝又在码头杂货区转了转。 登高节需用的干果蜜饯也得添补。 在一个专卖南北干货的摊子前,她被一筐紫红色的干果吸引了目光。 果实不大,皱皱的,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酸甜气息。 “娘子,这是何物?”她拈起一颗问。 摊主是位笑容爽利的大娘:“哟,姑娘好眼光!这是岭南来的‘酸枣脯’,咱们这儿少见!泡水喝生津止渴,做点心馅儿更是别有风味!” 酸枣脯… 戚萝心中一动。 重阳糕多为甜腻,若是以此物调和,加入糕中,或能增一分酸甜可口,解腻开胃。 当即便称了两斤。 提着酸枣脯离开码头时,日头已升高,雾气散尽,漕河上金光粼粼。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