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校场风波-《鞘中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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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知道他们有事要谈,连忙拱手告辞。

    “陈将军,我们进里屋说。”夏尧拉着陈文祺向书房走去。

    “陆将军,你怎么在这里?”忽听秦宗在门外喊了一声。夏尧、陈文祺转头一看,兵部员外郎陆完从门外闪身出来,也许是被秦宗他们窥破行藏,显得有些尴尬。

    陆完虽是兵部员外郎,但当年夏尧在兵部右侍郎任上,他尚未出道,因此夏尧与他并不熟悉。现在见陆完躲躲闪闪的样子,不禁蹙眉问道:“陆将军有事?”

    “我……我找陈将军。”陆完欲言又止。

    “陆将军何事?请进屋说吧。”陈文祺在室内招手道。

    陆完望了望夏尧,犹疑地说道:“这……不太好吧?陈将军如果方便的话,末将想跟您说个事。”

    送走陆完,陈文祺返身回到室内,拉着夏尧进了书房,两人一直呆到很晚很晚。

    翌日清晨,三通战鼓后,宁夏戍边军、朝廷远征军的全体将士齐刷刷聚集在校场。

    点将台上,宁夏总兵、镇西兵马大元帅夏尧居于正中主座,他的左边略前位置,端坐着钦差大臣陈文祺,右边与陈文祺相对而坐的,则是总兵府参将、明威将军秦森。以兵部员外郎陆完为首的远征军众将,依次站立在陈文祺一侧;以游击将军甘田为首的戍边军众将,依次站立在秦森一侧。

    夏尧望着校场上排列整齐的部队,大声说道:“今年年初,鞑靼小邦借进贡之名,在我京都摆阵藏璧、逞奇眩异,要挟朝廷与他解除宗藩关系。新科状元——唔,就是我身旁这位陈将军与鞑靼的呈贡使团斗智斗勇,逼迫鞑靼济农阿巴海签下交还宁夏三卫的和约。然而交城日期已到,鞑子却又毁约弃信,拒不献城。故此,朝廷任命夏某为宁夏前卫左屯卫右屯卫治权接收正使、陈文祺为接收副使,领兵征讨贼逆,一举收复失地。希望全体将士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勇猛杀敌、报效国家。”

    “勇猛杀敌、报效国家!”众将士齐声高呼。

    夏尧满意地点点头,开始调兵遣将:

    “明威将军秦森、守备何唐听令。”

    “是。”秦森离开坐席,与何唐并肩站立。

    “命你二人为正副指挥使,率领宁夏总兵府戍边军八千、“虎威炮”三尊、“火龙车”两乘,围困右屯卫守御驻地静州城西门,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两人得令,退到一旁。

    “武德将军陈文祺、守备贺安国听令。”

    “是。”陈文祺站起身来,站在贺安国身旁。

    “命你二人为正副指挥使,率远征军七千、“神机营”步兵二千、骑兵五百、“虎威炮”两尊、“火龙车”三乘,围困右屯卫守御驻地静州城南门,不得有误。”

    “遵命。”

    “远征军副将陆完、提调官窦勇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为正副指挥使,率远征军八千、 “虎威炮”三尊、“火龙车”两乘,围困右屯卫守御驻地静州城东门,不得有误。”

    “遵命。”

    “游击将军甘田、守备秦宗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为正副指挥使,率宁夏总兵府戍边将士两千、远征军五千、“神机营”步兵两千、骑兵五百、“虎威炮”两尊、“火龙车”三乘,围困右屯卫守御驻地静州城北门,不得有误。”

    “得令。”秦宗大声答应,见主将甘田并未吱声,不免有些尴尬。

    “游击将军甘田听令。”夏尧沉下脸大喝道。

    “末将得令。”甘田仿佛不太情愿的应了一声。

    “你得的什么令?复述一遍。”夏尧厉声说道。

    甘田回答道:“命末将与秦宗将军为正副指挥使,率宁夏总兵府戍边将士两千、远征军五千、“神机营”步兵两千、骑兵五百、“虎威炮”两尊、“火龙车”三乘,围困右屯卫守御驻地静州城北门,不得有误。”

    夏尧听他说的一字不差,脸色稍有好转,便挥手让他们站回原位。

    至此,各路大军调遣完毕。夏尧环顾众将之后,又将眼光投向校场,远眺排列整齐的将士们,高声说道:“保家卫国是我辈军人的神圣职责,国疆崩丧则是我们军人的莫大耻辱。敌酋占我三卫久矣,今日我们尽遣精锐,就是要驱除鞑虏,光复河山。希望全体将士奋勇争先,英勇杀敌,报效国家,荫庇百姓。”

    “英勇杀敌,报效国家!”众将士齐声高呼。

    良久,夏尧挥手止住士兵们的口号,对台上众将说道:“各位将军,今日兵发四路,对敌酋阿巴海万户府驻地静州城实施围困,各路兵马务要在指定的时间同时同时到达指定的地点,同时对静州城发动进攻。本帅手中已无可援之兵,希望大家恪尽职守,独当一面,夺回失地,勿使本帅……”

    “元帅,末将有一事不明。”游击将军甘田高声叫道。

    被截住话头,夏尧颇显不悦,瞪着眼睛望了甘田一会儿,才冷冷说道:“甘将军有何话说?”

    甘田没有注意到夏尧的脸色,仍然高声说道:“末将不甚明白,为何要将兵马悉数调去围攻静州城?”

    夏尧虽然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孙子曰‘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今静州城守敌近两万之众,不尽遣兵马,何以攻城?几天之前,你不也是这样说的吗?”

    “不错,末将是说过要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同时还说过要分出部分兵力阻击驰援之敌呀?似这样将全部兵马悉数遣去攻打静州城,平罗、灵州、鄂托克的援军由谁阻击?”

    夏尧一时没法解释,怒斥道:“甘田,是否你说的话本帅都要照办?那日贺安国将军说的话还要本帅重复一遍吗?本帅之所以要尽遣精锐攻打静州,为的就是要以摧枯拉朽般的速度夺取静州城,就算平罗、灵州、鄂托克之敌赶来驰援,恐怕远水也救不了近火。何况我四路大军将静州城围得铁桶一般,消息如何走漏得了?所以……你还是操心静州城北门如何打吧。”

    甘田见夏尧语气不善,又换了个话题:“将兵马悉数调出,敢问元帅,这凤凰城又由谁来守?”

    “有本帅坐镇,加上留守的五百兵马,凤凰城可保无虞。”夏尧傲然说道。

    “孙子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万一被鞑子探知我军只有区区五百兵马,凤凰城岂不危在旦夕?大本营一失,我军在宁夏便无立足之地。那时铩羽而归,我等就是大明的罪人了。”

    这话一下子戳到夏尧的敏感之处,只见他脸色一变,高声喝道:“甘田,你搬出孙子兵法来教训本帅,是不是说本帅老迈昏庸,排兵布阵有问题了?‘夫处世之道,亦即应变之术,岂可偏执一端?用兵之道,亦然如此,皆贵在随机应变’。你信不过本帅也罢,这位名叫司马仲达的名家之话,可否让你信服?”

    话说到这个份上,甘田也应该知进退了。一旁的秦宗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暗示他不要再讲了。哪知甘田猛的一甩衣袖,大声说道:“元帅久经沙场,用兵如神,末将由衷钦佩。不过……”说到此似乎也有些顾忌,便打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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