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墨玉色的牡丹花绽放至今已隐隐显出形将凋朽的势头,硕大的花冠顺那柔风徐徐的拨弄,经久后终是再经不住这样一段绵长不歇的撩拨,起了烦意,便干脆退了几瓣离了枝头,随着风儿骋在盛世气息笼罩下的华美太初宫的回廊金殿之间。 一年又一年的花开花残,早已是眼见惯不怪的风景了!上官婉儿淡淡的垂了一下墨色眉弯,心下诗意百结,但没做什么声息。 便在这时,忽闻了身畔正邀自己伴着游园赏花的武皇慢悠悠启口:“方才是哪一位大臣上了折子?” 婉儿忍不住这样想着,身边这位皇者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已然是阅尽铅华,她用太多太多看到的、看不到的东西换取了此时一朝的跃上龙台。无所谓值得不值得,只是各人的因果、各人的命! 可即便思绪游驰,她并不敢怠慢,发间一朵天青色的牡丹绢花携合着风的招摇、言语的频调而左右微微的晃,透明的天光一缕缕筛落在静好的素颜之上,便有了离合的朦胧颜色:“是一位唤作周矩的御史,折子上说……”婉儿侧眸敛眉,如是一袭简约的天青烟罗裙呼之欲出的静女其姝,入在眼里是极清新大气、简约且又不失华丽的样子,圣洁的若一朵临风水仙,“薛师在白马寺里,纠集了一帮地痞作为爪牙,纷纷剃度……并操练武艺,恐有谋逆之嫌。”她这样回答。 周矩那道折子上,原话并非如此;那是口口声声极其强硬的咬定了薛怀义心存不轨、欲对武皇不善! 但婉儿心里明了,这样强硬的折子大多是掺带了个人的不满、不忿之情在里面的;加之怀义与武皇之间那种曾经的**巫山,若直白的言出怀义种种不是,难免武皇不悦。她本是想搁置一旁不做理会的,但既然武皇问了,如此,便就做了委婉,淡化了那内容呈禀于了武皇听。 上官婉儿不仅是武皇身旁顷刻不离的女官,更有着举世难觅的诗情才意、政治奇思,牢牢担着那独一无二的“内宰相”之名。素日里,若非有什么举足轻重的特大行措,闲闲散散的折子基本都是由婉儿批阅的。而武皇阅过的一些极重要的信息、做出的极重要的裁决,也无一例外会参考婉儿的意见、并命婉儿拟诏;包括官员的升迁起落、太子皇子的贬徙以及废立。 当然,那些通常的微小事务,武皇有时候也会过问一两句,是以做到心下了然。不过纵使武皇不闻不问,婉儿红袖制诏,迄今为止亦无一错处。 那是何等敏捷聪慧的女子,加之自小便伴了武皇于身边朝夕相侍,武皇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她是深谙在了玲珑心的。顺着武皇心意一走到底,更何尝能有一二错处? 这一方面来看,她与来俊臣的处世立身所深谙的道理真章,其实何其的相似! 闻了婉儿这样的回答,武皇那道明黄色的龙袍广袖铮然抬起、复落下,顺势的抚了枝上一朵开的正艳的深粉牡丹,一丝讪讪哂笑顺着斜飞入鬓的颀长凤眸不动声色的化开。一阵风起,翩翩龙袍宽袂便在风舞的扬扬散散,就势牵了一股冷傲独立、高人一等的处在万人之巅的不可侵犯的美。 婉儿不由暗暗提了一口幽气散在心底,她明了,此时的武皇正为薛怀义不识时务的使横耍脾气而着恼!一次两次可以,但几次三番不知悔改、将召见入宫的旨意拒于门外视而不见,饶是曾经有过怎样亲密的情愫、饶是是时心下尚念怎样的旧恩,放在武皇这里,都是不可饶恕的! 你把她当什么了?别忘了,她是皇上啊…… “哦。”思量未完,武皇平淡的应了一声,抚着牡丹的柔荑软指没有游.移半分,威仪的凛目只是对着那朵挣上枝头的艳丽牡丹不曾飘转,“那便审吧……不消挑谁,让周矩自己去办就是。”如是轻轻淡淡,仿佛言出口的话句不过是些对于山岚雨雾、琼花朗月的几多闲情意味,不关一切的淡泊样子。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