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是贤妻-《厂督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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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又闲聊了一下,才各自散去。
花浅含笑跟那群八卦的村妇告别,功成身退,一回头,看见薛纪年靠在门边神情莫名。
“呃,督……相公,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薛纪年抬头看了看天色,淡淡回怼:“不如你早。”
呵呵……真幽默。
花浅讪笑搓搓手,两边一瞧,见没人关注他们这里,遂小心的往前凑了凑,问道:“那、那相公你站了有一会儿了吧,你什么时候来的?”
老天保佑,她方才胡编乱造的那一通可千万别给听见了。
薛纪年看着她似笑非笑:“在你给本督娶了八房夫人的时候。”
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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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夫人与纪相公的恩爱史,经过花浅数日的深耕远播,很快在陆家村广为流传,现在花浅一跨出陆大虎家大门,就有人冲着她竖大拇指。
——瞧,就是她,为夫献身勇跳悬崖,爱感天地。
——瞧,就是她,端茶送水洗衣煮饭,贤良淑德。
——瞧,还是她,替夫君取了七个小妾,贤慧无双。
……
是她是她都是她。
花浅每天都美滋滋的,好像自己真是自个儿故事里的女主角。
这第一条和第三条,虽只能存在于故事里,但这第二条,花浅自认还是做的不错的。
此刻,她走到院中,收起前几天洗完晒干的衣物。那是她和薛纪年原本的衣物,原本想一丢了事,可看看陆家这穷样,想换套新衣都很难。
前些日子,花浅向冯氏借了套衣饰,知道薛纪年这人毛病多,她很委婉的向冯氏提出要求,内衣要全新的,材质无所谓。
刚巧冯氏前些日子替陆大虎缝了一套棉布内里,还没来得及穿,听得花浅的话,冯氏大方的匀给了她。
但总不能一直穿这套。
花浅抱着两人衣物走进屋里,放在床上开始叠整。
这几日,薛纪年伤势大有好转,每天都会抽点时间出去走动走动,花浅经常陪着他,不过今天她有事要做。
将所有衣服都叠整齐后,花浅抱着薛纪年原先的那件锦服来到桌旁,从桌底抽出一个针线篓子,翻了翻,挑出一根细针。
花浅觉得,目前情况下,巩固贤妻人设很有必要。你瞧她随口瞎掰的七个夫人故事,都有人相信的义无返顾。
所以替自家相公洗衣煮饭是必不可少,缝补衣服更是勤俭执家情深意重的表现。
她看冯氏替陆大虎补过衣服,姿势很轻松,手艺很简单。
她相信自己也一定能做好!
薛纪年站在小山坡上,从这里看去,可以看清整个陆家村。
陆家村依山而建,全村不过百余户,地处靖阳边界,又穷又破,在大晋,这种落后的村落处处可见,在薛纪年眼中,并无任何稀奇。
他目光淡然的往远处看去,那里有一条很宽的大河,穿过南陵,横渡靖阳……
一个黑衣人悄身出现,快步走至薛纪年身后。
“属下参见督主。”
“如何?”
“属下已放出消息,相信不久,有关雾隐山的一切信息均有回复。”
薛纪年没作声,目光微垂,落在已有三两炊烟的陆家村,从他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陆大虎的家。
花浅那日的话给薛纪年提了个醒,一个收养了孤女的山野老道,他本可不必在意,但从花浅话里得知,她师父会医术,而且很精湛。
既是精湛,她为何还愿意跟他进宫?她大可先回师门求救,也比跟着他强。
除非,她认识碧领天!
碧领天出自深宫,普通山野之民绝难遇上。
不管花浅在他面前说得如何动听,演的如何维妙,都无法掩盖她心思有异的事实。
薛纪年面沉如水,眉间深锁:“薛柒那边如何?”
“大档头已顺利接近怀王府。”
薛纪年挥挥手,黑衣人如来时般悄无声息的隐去……
又站了会儿,薛纪年才负手离开……
陆大虎家虽然穷,但很整洁。
厨房里冯氏正在做晚饭,薛纪年刚跨进小院,便听见她扯着嗓子在喊陆大虎去地里摘点青菜。
薛纪年脚步顿了顿,往常这时候,花浅总会帮着冯氏一起做饭,灶间总能听见两人的交谈声。
今日却没有任何动静。
薛纪年直接往他们住的屋子走去,刚走了几步,他就停住了。
厢房的门没有关,花浅安静的坐在桌旁,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轻轻浅浅。大约是午后洗过头,此时头发松散的披着,细致乌黑的布满整个肩头,纤细婉约的脖颈勾出完美的弧度,正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她手上抱着件外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抖动,衣摆不小心拖下地,蹭了一点点灰。
他认得,她在缝补的衣物正是他的外衫。
不知为何,脑中突然跳出一句诗: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虽然跟眼前的场景不太符合,但薛纪年竟觉得再贴切不过。
不可否认,就算明白她是别有用心的接近,依旧抵不过此刻的美好。
薛纪年仿佛听得自己心弦铮的一声,被谁用细指轻挑,带着余音缓缓荡在心间。
他微皱眉头,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胸前,有一瞬间,他感受到那里有失衡的心跳,所幸只是一瞬间,快得让他几无查觉。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的衣饰都有专人打理。不同的是,得势的时候华贵,失势的时候破陋。
不管那些人是抱着什么心态替他打理,都肯定没有眼前这一幕让他动容。
当然,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动容,心底反而有一股急躁感,迫切的想知晓有关雾隐山的一切。
听得门口动静,花浅抬头,只见薛纪年不知在看些什么,看得有些失神。她灿然一笑:“相公,你回来啦。”
她欣喜的起身,一脸献宝的将衣服捧到他面前抖开:“相公你瞧,衣服我补好了,怎么样?”
薛纪年低眼一看,方才美好的意境顿时幻灭,他嫌弃的皱皱眉。
平心而论,花浅的手艺真不怎么样。这件衣服最大的破损处就是上回他替花浅挡的那一刀,肩背处给砍开老大一个口子。
此时经过花浅的缝缝补补,只见裂开的地方被丝线重新串起,针脚偏大还不均匀,像一条变了形的蜈蚣,跟东厂的绣娘完全不可比拟。
可再一看花浅一脸快夸夸我的神情,薛纪年动动嘴唇,难听的吐槽终究没说出口。
他单手拎过衣服,嗯了声,一脸沉默的从她身边走过。
对于薛纪年惜字如金的点评,花浅喜滋滋的接受了。因为她认定,这是一个夸奖。如果是在师门,她要是敢拿这样一件成品来献宝,八成会被师兄姐们打击得体无完肤。他们会直接嘲笑她:缝的什么玩意儿,跟条蜈蚣似的,去去去,扔一边儿玩去。
在师门,这样的针线活一类,从来都是师姐的专属,从小到大,花浅连个荷包都没绣过。
得到薛纪年的夸奖,让花浅一整天都乐呵呵的。
她觉得自己很有潜力胜任“贤妻”这个角色,以后无论谁娶了她,那都得祖坟冒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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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习习,夜凉如水。
花浅单手枕在脑后,支着腿,嘴里叨着根狗尾巴草,悠闲的躺在陆大虎家的屋顶上。
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竹篁在月光下变成了一片黑色。屋后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会有一只草莺嘘嘘落落的啭着它的喉咙。
花浅喜欢这般夜色,也享受这般夜色。
夜初静,人已寐。
小山村里,农人都睡得早,唯有她,偷偷摸摸的跳上人家屋顶。
出门的时候薛纪年已然安寝,花浅睡不着,又怕在床上滚来滚去吵醒他,干脆跑到外头来。
如此良辰美景,若是有美酒佳肴在侧,定是人间一大快事。
可惜陆大虎家穷得很,成亲也成得晚,不过他家地窖里倒是有两坛女儿红,冯氏说,是替他们未来的孩子准备的,若是生女,便是出嫁之礼,若是为儿,便是娶妻之礼。
花浅虽有些垂涎,终究没好意思伸手。
“你在上面做什么?”一声低问从檐下传来。
花浅蘧然坐起,只见薛纪年披着外衣站在院子里,背着月光,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可以想像得出,定然是满脸不赞同。
花浅飞身而下,落在薛纪年身边:“相公,你怎么起来了?”
薛纪年道:“你在上面做什么?”
还真执着,她一个姑娘家半夜在人家屋顶上能做什么?偷汉子吗?
“赏月啊。”
薛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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