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怀府一聚-《厂督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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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薛纪年和花浅,殷子文有些头疼。

    “还能如何?赶出去吗?”怀王爷有些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殷子文一噎,有些不是滋味的瞪了殷子商一眼。他到现在都没搞懂,怎么就在靖阳找到了薛纪年。

    传说中如鬼煞般存在的薛纪年,真沦落到靖阳,还是他们王府的亲卫找到的。据说赶得及时,再晚个一时半刻,就被刺客给剁了。

    呸,这帮混蛋平时办事不见他们多积极,找人倒是利落,薛纪年要真被砍死该多好啊!

    一帮混账!

    “父王,您觉得,会不会跟陛下前次的旨意有关?”

    怀王一惊:“你如何会这么想?”

    殷子商垂首,有些犹疑:“儿臣也不明白,只是突然想到这一点。”

    一年前,京都来旨,宣王府众人进京,不知为何,尾部提到了殷子商的名字。

    偏偏此时,他人不在靖阳,是怀王接的旨意。圣旨也没说什么,大体意思是上京有喜,陛下想与民同欢。靖阳既属于大晋,自然要派人前往。

    怀王当时想不透为何会宣殷子商,他作为怀王府的庶子,按理说,出席这种场合并不太妥当。

    恰巧他当时也不在府里,而他的去向又不太好明说,是以,怀王爷就派了世子殷子文独自前往。对外宣称怀王身体不适,殷子商要床前进孝。

    至于殷子商的去向为何不能对外人言,在场父子仨人心知肚明。

    金銮殿里的那把交椅,每一个姓殷的子弟都想上去坐一坐,怀王殷顾也不例外。

    只是这些暗搓搓的心思,他动得比较晚,也就近几年才开始有些活泛。殷子商便是在那个时候北上密秘联络大事。

    “不会,这些年我们行事缜密,不可能露出马脚。王府里除了我等仨人,没几个知晓这事。”殷子文一口断言。

    殷子文又道:“薛纪年这厮落到今日这地步,纯粹他绺由自取。”

    殷子商继续沉默。

    听着世子殷子文跟怀王爷汇报着府里的一切事议,殷子商没再开口,对于怀王爷方才那隐隐略带怜悯的目光,殷子商感受得很明白。他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沉得厉害。

    不管他为怀王府做了什么,也不管他付出了多少,怀王府都不可能是他的!

    永远,都不会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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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王府客房内,薛柒木着脸看着自家上司,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督主怎么就成了那个女匪的“相公”了?

    薛纪年垂眸看着手中的密函,眼底不明。

    “这些日子,你搜查得如何?”

    “能搜的地方都搜过了,无任何异常。这怀王府的手段高明,属下无能,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薛纪年随手将纸条往茶杯里一丢,道:“查不到才好,若真让你探出些什么,恐怕我等就离不开靖阳。”

    薛柒一惊:“您是说……”

    薛纪年摆手,没让他再继续下去:“此事不必再提。唯今之际,就是等。你早做准备,我们随时都会进京。”

    “可是京都来接洽的人还没到。”

    “不用着急,怀王府自然会安排。”

    薛柒应声,缓了缓,他觑了眼自家主上,犹疑着开口:“督主,你说二公子真会同我们一起进京?”

    薛纪年站在窗边,长身玉立,神情淡然:“他会。”

    他住的地方地势比较高,此时,他站在二楼,从窗外看去,假山流水亭台轩榭,一路延绵层层叠叠,隐约可以看见花浅那处院落一角。

    怀王府的景致不错,这一砖一瓦皆是钱财,这些年,想来怀王经营得不错。

    “属下实在不明,督主为何如此大费周折,只为将二公子钓离靖阳?”以薛纪年的手段,大可以让陛下下道圣旨,直接让殷子商进京面圣不是更简单吗?真有什么私密话,也可以让东厂密探前来接洽,犯不着以身犯险。

    薛纪年目光平平的落在薛柒身上,若是其他人问,定然惹他反感,但薛柒不会。前世,这个下属至死都是效忠于他,这让他多少有些安慰。

    “蕃王无诏不得进京,一年前,陛下曾下过旨,允怀王带家属进京团圆,其中特意提起庶子殷子商,可怀王府并没有让殷子商同行。”

    这事薛柒是知道的,怀王爷上书,称自己身有微恙卧床已久,不能面圣实乃不安云云,王府一切事议交给世子管理,由世子代父赔罪,跪在金殿之上可是磕了好几个响头。

    至于庶子殷子商,为父进孝长侍床前,也不能进京面圣,又让世子多磕了好几个头。

    本就是件小事,陛下也不为难,意思两句就过去了。

    “都是自己儿子,能得陛下青眼,都是隆恩,怀王爷为何见不得二子好?”

    “世族沉疴一言难尽。”

    “殷子商只是怀王府不起眼的庶子,怀王后院妻妾无数子嗣颇丰,可这些年来,府里的公子名讳外界能知晓几个?他母亲乃王妃的贴身婢女,身份低微,圣上不可能一再召见臣子府内不记名的庶子。”

    薛柒一惊,身为东厂信息收集中心的一把手,他自然知晓怀王的儿子女儿很多,名字也有一长串,但世人知晓的,说得上名字的,仅为王妃所生的二子一女,庶子当中,仅有二公子殷子商。巴特尔 

    这说明什么?说明庶子在府里相当的不待见。王妃管教森严,绝不会让这些庶子庶女有出头之日。

    陛下若一再召见,必当引起怀王的警觉。虽然薛柒不清楚薛纪年为何笃定怀王府有谋逆倾向,但以他对主子的了解,督主绝不是信口雌黄之人。

    虽说目前,此事并没有上报朝庭,但薛柒相信,这只是因为督主还未找到确切证据。可他刚刚又说,找不到证据更好?这让薛柒又迷雾了。

    薛柒在脑子里默默的捋了半天思绪,发现越理越不通,算了,跟着上司走就行了。

    他抬头,眼神坚定,再欲开口,却听薛纪年继续道:“如今厂内各方势力均有渗透,本督此次离京,正是让他们现形之际,待回京之后,一网打尽!”

    话里颇有森冷之意,薛柒精神一振,东厂里有卧底,他早已知晓,但督主一直不同意声张,原来都是为了今日。

    “督主是早算准了今日,才一直不让属下拔出那些钉子?”

    薛纪年一笑:“若非如此,怀王府怎会轻易相信我会落难靖阳?”

    人总是偏听偏信,总会下意识的相信自己人说的话。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殷子商。

    但从殷子商选择出手相救而不是落井下石,便可以看出来,他也在等一个机会,一个离开靖阳的机会!

    而今,他亲手将这个机会奉上,殷子商,这个人情可要记得还!

    薛柒深鞠一躬,恭敬道:“督主料事如神,属下钦佩!”

    薛纪年抬手:“万里长途,如今才是开始,往后会更加艰难,你需先做好准备。”

    “是!”

    以为薛纪年不会再说什么,薛柒正准备告退,忽然想起一物。他从怀里摸出一只银蝴蝶,呈给薛纪年。

    薛纪年目光落在薛柒掌心那只银蝴蝶上,定了定,伸手捻了过来。

    薛柒认识这只银蝴蝶,这是那个女匪之前一直戴着的。但他弄不明白,为何督主要特意让他去取回来?看起来又不值钱!

    不过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一刻,他的耳边响起薛纪年平静无波的声音:“查下去,谁丢了面具!”

    薛柒一凛,猛的抬头看向薛纪年。

    随即脸色一白,跪倒在薛纪年脚边:“督主恕罪!”

    “此事与你无关。”

    薛柒身子微微一抖,声音愈加低沉:“属下身为地字号乙绝的影首,下属失误,属下责无旁贷。”

    他必须要扛下这个责任,他认了,罪不致死;他若不认,那个乙绝必死无疑!

    “本督说了,此事与你无关,不必再提。”

    “督主!”薛柒还想再争辩一下,却接到薛纪年乍然冷却的目光,他心底一寒,不敢再在此事上复议。

    见薛柒又垂下脑袋,薛纪年的目光又悠悠的转向窗外,窗外阳光暖暖天色正好,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也跟着暖了暖。

    “让他自行去刑房领鞭三十,遂出地字乙绝!”

    薛柒愣了一下,随即向来冷酷的脸上漾起一丝喜意,这是饶那小子一命了?

    “是!”

    末了,又道:“属下替他谢过督主不杀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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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悦阁

    星悦阁与怀王府隔了三条大街,阁内装潢富贵风格华丽,算得上靖阳高规格的宴宾之席。

    丝竹悦耳女伶娇美,琼浆玉液瓜果时蔬流水般的呈上,一时之间觥筹交错酣然尽欢。

    宾主有没有真的在欢?花浅不清楚,反正她一点都不欢。面前那盘烤鸡已经无数次的在向她招手,为了身份,她花了十二万分的力气才按住自己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她觑了一眼旁边一身华服锦衣的糟老头,看殷子商那谦逊之势,八成就是怀王爷。还有他边上那个总是对着她笑得一脸恶心,只要她目光瞥到他身上立马举杯敬礼的男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怀王府世子。

    那老头本来是对她举杯频频呵护有加,后来发现她只是个会傻笑的木头美人,就算身份尊贵,也拦不住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鄙视。

    这糟老头大约当她是个傻子,跟她客气了一番后就不再关注她,全身心的投入到灌醉薛纪年的大业中。

    他自己倒是不喝,说是身体不好,医师嘱托不能饮酒,于是让殷子商代喝,一杯一杯接一杯,看得花浅目瞪口呆。

    好酒量啊。

    薛纪年也不惶多让,薛柒站在一旁替他斟酒,换了一壶又一壶。

    乘着换盏之际,薛纪年举杯笑道:“此杯,臣下敬王爷,愿王爷身体长健福寿绵延。”

    怀王爷抚着山羊胡笑得哈哈:“承提督大人吉言。”一挥手,边上殷子商又是一杯酒下肚。

    薛纪年道:“此次多亏王爷出手相救,臣下再敬王爷一杯,祝王爷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怀王爷又是哈哈哈,哈完以后道:“提督大人真是会说笑,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怎可能万事如意。”

    他叹了口气又道:“本王旗下若有提督大人这般人才,想来会如意一二。”

    薛纪年拱手敬道:“王爷鸿福,岂是常人能比。”

    话落,饮尽杯中之酒,又道:“王爷之举恩同再造,他日若有需要,臣下愿效犬马之劳。”

    “好!哈哈哈……”怀王爷一脸橘皮笑得更深了,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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